不闻窗外事

头顶南天门 脚踩祭旗坡

【团孟】出塞三

   (欢迎来看ooc本c)

    骁国的再一次攻打没隔多久,敌军正在往他们愈发缩小的边境再度的压过来。他们的地方真的不大了,失地的名字能念一大堆,虽然做了很多事,但不管做什么,大抵都好像是垂死挣扎后的负隅顽抗。


    孟烦了看得出来,那人的心发痒。


    “没上过战场三次以上的,那不叫兵,您掂量掂量这军里的老兵才几个。”


    “没上过就不上了呗?你对着骁国那铁蹄阵阵升白旗,投降书更直接。”


    “诶呦喂,您怎么就钻牛角尖呢。”孟烦了急的拍大腿,“我是说太早了,我们太早了。”


    “这有差别吗?你说,有差别吗?我们没时间了。”


    “您现在可以说是有模有样,您骄纵着呢,这批兵可一半有余都没直面过骁国的火筒铁炮。”


    “丧气话,再扰乱军心以军法论处。”

     

    龙文章説这话的时候已经到了马车边,虎锦军浩浩荡荡的已经排好,准备赶赴边陲。该踏上马车的是龙文章,但骤然脚不着地被塞上来的却是还在一瘸一拐企图拉回皇帝的孟宰府。他被龙文章像提小崽子一样提溜上车,然后马车动了。


   亲自当着车夫骑马的是龙文章,那人快马加鞭,马车颠的不行。真真的下不去了。


   “我屈尊当车夫,天下独一份的美吧?”


   “是,您就是寻死,也得拽着小太爷一起陪着,您是缺个我这样式的陪葬还是怎么着。”孟烦了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给前面那人踹个狗吃屎,唾沫星喷了龙文章满背。这次出征太莽撞,就算是拉不住打仗,他嘴上再不得情,留在城里那是照应。这人倒好,不仅不听劝,还给他拽来了。


    “没办法啊,我爹那老爷子把我塞给你了。”龙文章没回头,但语气愉悦的上扬着。“你怕死啊三米之内?”他没说出口,这仗打是必然了。不想分开,想跟那人呆着的想法也是必然。他昧着心当自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小儿,然后心安理得的做了个混账事。


    “呦,我可接不住您这么个烫手大山芋,老头就坑我呢。亏爷们还以为你寻摸回了这一大帮子混蛋的魂,狗日的你就是这么个填命的寻法?”


    “后面的,马车里这小王八蛋説你们是去填命去。你们是不是啊?”龙文章一抽马鞭,让马车更颠。喊话的声音扬出去老远。


    众士卒早就看习惯了这俩人怼死人不要命的互掐,若说皇帝没架子,这孟宰相更没架子,跟人熟络的很,以前就是从这军里出来的。行军枯燥,此起彼伏的应答声带着笑音,权当解闷。


   “谁说的?瞎扯!”


   “咱是去叫骁国那帮孙子填命!”


   “孟小爷就尽管着坐着看我们宰人!"


   “老子叫他们有来无回!”


   “行了行了,空口白话的可唬不住你孟小太爷。爷他娘上过战场。”孟烦了也扯了嗓子向后喊。


   “上过战场咋啦?”


   “我们是说得是实理儿!”


    甚至还有人回喊来一句:“老子也上过!”


    嘈杂一片中,迷龙也来了兴致,带着头生怕捡的笑话不够大:“掰扯那些没用的屁事,整点有架势的啊,来来来,给他亮两嗓子!”


   “唱啥呀!”


   “想到啥唱啥!”


   一帮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谁起了个坊间流传唱行军的出塞调,容易上口:


    好儿郎,陷沙场。


    铁马金戈诉忠殇。


    奋起莫忧家,冲锋不惧亡。


    裹尸荒草无名冢,来年儿孙呈旧望。


    抗刀杀敌论成败,与君携手共归家。


   一首调子被一群大老粗嚎的悠长又洪亮,回音总会叠着下一句。 不太好听,但又算不得难听。龙文章转头问他:“不跟着唱两句?”


    “不唱。”


    “那我要是打回大胜仗,你唱不唱?”


    “别介,我哪敢跟您面前献丑。”


     孟烦了扭头,瞧这人得瑟的。不,应该説是瞧这帮子人得瑟的。


     皇帝孤注一掷的御驾亲征,皇城内大概只有唐基知道,唐老头接手了龙文章不在城内的所有日常奏折,暂管朝堂事务。而重要的奏折分出来压在专门的监管司,实在是特紧急的,只能加急传过来再传回去。


     按这人现在的心气,浪着呢,最次也该是个着急赶路的状态。但大概是好不容易能在路上当个甩手掌柜,不用拿着那个朱笔,走走停停间也不去过第一天策马狂奔的瘾了。他们其实不急,按平阳城的最近传书来说,就算再磨蹭点都不碍事。


   孟烦了想到这也就懒得讲,懒得问。安稳的坐在马车上,听那人扯皮説他以前的事。扯他以前还没被老皇帝认回来,走过的大江南北。那些他大部分都没去过,但那人不嫌嘴干絮叨的厉害,眼前仿佛也像是去过一样了。


    他何尝想不通龙文章的执着?换句话讲,如果可以,谁愿意劳劳碌碌的拴上一条命?


    安稳固然稳妥,但虞国现在的国力,还能撑下多少安稳啊?


    


    他们是天将黑的时候到的平阳城,平阳城的守城将董刀设了宴,就等着他们这帮子人来过嘴瘾。龙文章也不持着,招呼着人就便开吃。


  “快吃啊都快吃,酒不行喝昂,吃完咱就出城会蛮子去。”


   守城将有些懵,习惯了风沙和血腥味的汉子思衬了好一会儿:“陛下,好歹咱修养几天时日歇歇脚,您才刚到。兄弟们顶得住。”


  龙文章正吃着饭,放下饭碗正了正守城将的甲胄:“你觉得我们得休息,我也觉得我们该休息,那帮蛮子更觉得我们正在接风洗尘养身子骨。放心,没谁会拿命开玩笑。”


  “可。。。”


   守城将还想説什么,结果就看宰相也说话了:“你是没瞧见他刺挠了一路了。咱没全力赶路,留着精气神呢,出城打一脚就溜,能做到。”


  “那您尽管安排,属下全力配合。”


  “行啦,用得到的时候跑不了你。”


   等守城将领退下,孟烦了束的整齐的发也被双伸过来讨嫌的大手揉乱,那人声音有些欣喜的把问话说成陈述:“烦啦,你不生气了。”


  他拍下人的手,他眷恋人手上的温度却又管不住这张尖酸的嘴:“出师不捷丢了脑袋,可别怪小太爷不给你收尸。”



   是夜,城门缓缓开启,攻击的号角无声响在黑暗。龙文章要抢先手,事实证也明他抢的不错。对面阵脚肉眼可见的慌乱了,来的这伙人哪像是他们欺负惯了的软柿子,活土匪还差不多。见帐篷就点火烧,见人就砍,有的跑出来了的还没来得及寻个兵器,就被迎面骑在马上的一刀割走了头。龙文章挺下本,也挺谨慎。老兵压着阵,欺负天黑对方的火筒成了半废。他们犹如蝗虫过境一般席卷,又脚不沾地的回来。


   马背上人人都挂着头颅,随着马停下,头颅们零散晃动,碰撞在一起,颇有那么点死不瞑目的架势。对面的粮仓也给烧了那么三两个。都是小粮仓,要是真能碰见大粮仓,就要怀疑是龙文章眼花还是对面疯了。


   等下了马背,一群人分外神气和舒心。这次这些军功跟白捡似得,谁能不舒心?迷龙更直白点,歇过脚问他的第一件事是:烦啦,有没有几句能喊出来贼威武的词啥的?


  城内没跟着出去的兵,胆怂的腰杆仿佛挺了挺,而胆大的光顾着眼馋军功了。


  士气高涨,这次折腾的主要好处便在这。但就像周易里的阴阳图,阴中混阳,阳中混阴,出师大捷的弊端也很明显。他和龙文章相当于主动扯下了骁国眼中多年任人宰割的完美遮羞布,顶露出了强硬的棱角,打了个小胜。这情况好,又不好。


  但孟烦了没拦着,他们本就不是面人,让对方猛然吃个下马威怎么想都是个痛快事。所以既然打,那就要打胜,他们太需要一个胜利了。


  平阳城的守备军和他们这波支援加在一起,能上阵杀敌的是一千四百余人。虽然说也算可观,但是对比敌营的数量,这是最基本了。在城下骁字大旗中驻扎的,起码得有近五千余人。


  攻守战在第二天正式打响, 大概是突然被人在背后推一踉跄的不甘心,进攻的势头猛烈的很。孟烦了捧着小砂壶不管,龙文章嘬着茶水更不管。俩人老神在在,悠哉游哉,心里的算账本门清。


  据守城池,摆明优势,对方大可来尝尝苦头。反正以小损耗成批的消耗对方,这买卖哪有更划算? 除了城墙的按时补休,和士兵的粮草供给,没什么可皱眉头的事。


  “我要是城内也搁个五千来号人,我准保打的那帮傻帽找不着北。”


  “就真有五千人,给您拎出去也得趴窝。”


  “嘿你个兔崽子,你给我凭良心说话。”


  “我是凭良心,您不是不信嘛。”孟烦了眼睛一眯,往后一靠,懒散的没骨头似的。像极了龙文章以前住的村头的那只野猫。


   “喵~”


    这一声叫唤叫的孟烦了差点呛口茶水,他眼睛稍稍瞪圆了,转头一看,自己边上那厮笑的不行,眸子发亮的看着他:“我叫的,我叫的,没板住。”


   “嘿,我就说嘛,军营里头跑哪来的猫,还搁着我耳朵边儿。”


   “咋,吓着了?”龙文章的手已经捂上肚子,显然是笑的疼了,但依旧嘴不闲着的继续説:“  我瞧着你可像只猫。你瞅你瞅,现在是炸毛了哈哈哈哈。”


   “我要是只猫,那您这活脱,抖搂抖搂皮能跟狗肉趴了一窝。”


   那双狗眼睛狗鼻子还是笑的堆在一起,凑到他脸前不远:“可现在我窝里只有个孟家的野猫,到是要伸出那双爪子挠人。”


  “去去去,离小太爷远点,小太爷还宁可只跟狗肉趴一窝。您哪凉快哪呆着去。”孟烦了愣了下,把人推开些。他平静下来刮刮茶碗又抿茶,茶水的热气呼在脸上,仿佛这脸就不能显得自然了似得。他不敢确定,怎么敢确定呢?但是他着实被那双眼睛里印出的自己晃着了,错觉天大地大,这人眼里只有他一个。现在是,以后也是。


  终究是一未明的变数,之前的打打闹闹说到底算不得什么。他这么一个折了腿的瘸子,到是敢想。


  龙文章给人推了一下,也不恼,他是存了心思逗弄这人,但眼下看是有点给惊着了。他堂堂天子,老天的儿子,却对着自家的丞相揣了一箩筐不可见人的心思,这光想想都是个有悖天理的事。但他不信天,喜欢便就是喜欢,他龙文章几时靠过天?


  房内就这么静了下来,对坐的两人心思各异。


  半晌无语,房门外头响起了通禀声,龙文章咳嗽两声,吩咐人进来。来人是董刀和迷龙,但事在龙文章看来却是小事。他们据守城池虽好,但是像弓箭一般的消耗类武器的射出去便是射出去了,天长日久的,总归不能做等山空。


   “你们俩这是,和好了?”这事情确实还不算很打紧,但孟烦了看见这俩人便知道有热闹可瞧,一个忠心耿耿的守城将,一个五大三粗的将军,按理说面上总该能过得去。但这俩人几乎恨不得天天吵,吵起来便想打,打吧这俩人还是平手。


   偏偏又是得经常打交道,就算一见到就满眼的看不上也得将就着。



   “我説我自己来报,他不肯。非觉得我能来陛下面前扇风点火。”董刀扭头神态更为不加掩饰“像谁稀罕似得。”


   “上次就是你告的,你敢不认?还好陛下明察,不然我让你坑稀了。”


   “你该着!”


   “行了行了行了,你们俩要闹一会儿闹。”龙文章转头,明知故问:“此事孟宰相可有高见?”


   “主意自然是有的”孟烦了牵牵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哼出口气,“但可别跟我説您没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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